【鸣佐】万火行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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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鉴于你们今天一声不吭就进了我房间——”
早上八点，早餐桌前，宇智波佐助面对着两张相似无辜的脸毫不留情地下了结论。
“接下来的六天，有些规则希望你们能遵守。”
博人的嘴张了张，大概是想辩解今早是特殊情况或者干脆把锅丢给先进房间的鸣人，不过在佐助一张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扑克脸威压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第一，禁止亲密接触，最好保持在一米之外。”佐助顿了一下，看向鸣人补充道，“这条是单独针对漩涡先生你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家。”佐助避重就轻地一笔带过，“我说了算。”
“喔。”
鸣人显然还是觉得不太能理解这种区别对待，有些不解地应了一声。
“第二，这间屋子里的区域划分。”佐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示意偌大的整间房子，“厨房阳台卫生间这些地方不说了，博人在住的房间你们随意，整理整齐就可以。书房和我的卧室最好不要进——”
他的手指划完了大半个圈，停在通往阁楼的楼梯方向。
“上面的那个房间，不许进。”
博人和鸣人同时把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投向那个本身并不引人注意的方向。半转的木质旋梯连接着空间不大的阁楼，从他们的角度能看到的只有貌似是杂物间的仓库。
“——当然，为了以防你们有什么奇怪的逆反心理发作。”佐助再次开口，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引了回来，“上锁了的，我只是多提醒你们一遍。”
——那就不要说啊，反而让人多余地变得好奇了啊喂。鸣人在心底默默腹诽了这么一句。不过好歹他也是个成年人，明白或多或少人都有不想被其他人刺探的隐私，于是对于这一条倒是欣然点头应允了。
“第三条。”佐助又伸出一根手指，“不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火。”
“……生火？”
鸣人拧起了眉头，对这个让人有点费解的词提出了疑问。
“字面意思。”佐助答道，“不要厨房开灶，还有管好你儿子不要随便玩火什么的——”
“我十二岁了！”
博人大声抗议了佐助对于他的不信任，并且试图伸出两只手的三根手指来比出十二这个数字，表达他已经脱离了会玩点火这种低级趣味的年龄。
“是的，一个还喜欢离家出走的年龄。”佐助毫不留情地对他的幼稚进行了抨击，继续对鸣人强调，“管好他。”
鸣人无声地点了点头，捂住博人的嘴让他不要继续插嘴，“还有别的吗？”
“有。”佐助果断地答到，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还没想好。”
被鸣人捂住嘴的博人突然举起了手，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表达自己有话要说。
“让他说。”
佐助居高临下地点了点头。
“老师，我要迟到了。”
重获了说话的自由，博人满脸无辜地开口说道。
挂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了一刻。两个父亲——一个终身的和一个临时的，同时忘记了小学生还要上学这回事。
“唔。”为自己的小失算而反省了一瞬间，佐助停下了进行到一半的话题，伸手摸了摸下巴，“你自己去上学可以吗？”
“……我才十二岁。”博人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还喜欢离家出走的年龄呢。”
“爸爸开车送你去好了，也不会迟到。”
鸣人伸手拍了拍正在跟佐助装可怜的博人，站起身伸手拿了自己挂在椅背的外套穿上。
“……你不上班？”佐助挑起一边眉毛，“现在的社会精英都这么清闲的吗？”
一边的博人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要知道，平时鸣人别说送他上学了，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在家。有时会叫别人来接送他，更多的时候则是他坐电车自己去学校。
“我请了几天假。”鸣人带点心虚地伸手搔了一下侧脸，“啊——那真是，腥风血雨啊。不过好在还是搞定了。”
说的大概就是昨天下午他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这回事。佐助心下了然，既然自己家这个“临时调解处”一周后就不再开放了，鸣人自然是准备在这一周之内尽可能地缓和与儿子之间长久存在嫌隙的关系。
“那正好，你送他去吧。”佐助乐得轻松，送走这两个冤家就能回到清净的一人时光，摆了摆手准备回自己书房。
谁知道不乐意的是博人，他跳下座位跑到佐助这边，说什么都要让他送自己去上学。——说到底他平时自己坐电车上学早就习惯了，会撒娇求佐助送他无非是另有企图。
佐助还能看不出一个小孩子心里有猫腻，本来准备装作不知道不给自己揽麻烦，无奈一来二去赖不过博人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和鸣人一起送他上学。
******
鸣人平时很少自己开车，大多情况下都是司机接送，今天这样一辆车三个人，由他掌握方向盘的感觉倒还真有点新鲜。
佐助坐在副驾驶上，鸣人本来担心他一只手不好系安全带，准备侧身过去替他系上，结果在黑发男人提示一样的眼神里想起了借住准则第一条，乖乖缩了回去。另一边佐助自己伸手轻松地扣上了安全带，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博人一个人坐在后座。他其实很少和自己的父亲独处，这样鸣人开车带他出门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难免有点兴奋，窜到前排来伸手点开了CD机切了几下，直随机跳到首少年喜欢类型的快旋律电音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大约是八点半的光景，三个人坐在车厢里，谁也没开口搭话，稍微有些吵嚷的音乐自顾自地流淌着，少年靠在后座闭着眼跟着旋律轻轻哼着歌，佐助则始终皱着眉，稍微蜷缩着身体，手指也握着拳，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鸣人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他好几眼，见佐助的动作始终没有改变，略有点担心地开口问道：“你晕车？”
“开车的时候别跟人搭话。”佐助依然闭着眼睛，回绝了鸣人关切的提问，“注意安全。”
说罢似乎是怕鸣人误会他的生硬态度，他又补了句，“不太习惯坐别人车。没什么事，你开你的。”
鸣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看他不想交流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收了回去。
不知是为了抵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因为早起又犯了困，鸣人过一阵子再转头去看的时候，佐助已经头靠在玻璃上浅寐，他阖着眼，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
那面窗户靠阳，今天太阳也好，尽管是秋冬季早上八九点钟时候也不太凉，自由职业者少见日晒的皮肤在日光映衬下像张纸似的苍白，发梢随着车在路上的颠簸偶尔轻轻晃一下。他刚才还紧紧扣着的手指松开了一些，搭在副驾驶搭手的台子上。
为了让他靠得更安稳，鸣人踩着油门的脚放松了点，就这么慢而缓和地朝着目的地学校进发。他伸手把CD调到轻音乐频道，音量旋钮也转到最低。因为车内没有人说话，极浅的音乐依旧清晰可闻，柔和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盖住浅浅的呼吸声。
*******
于是最终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博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宣称的“好害怕被老师训”，反而还显出按捺不住的兴奋，摇着佐助袖子说要他去和老师解释一下自己迟到是因为堵车，就这么半推半就地把佐助从车上拉了下来。
两个人离开车走了几步，关上车门的鸣人是肯定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佐助向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透过倒车镜，鸣人也无奈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瞬间达成了沉默的共识，假装没识破少年蹩脚的演出。
“说吧，到底什么事？”
佐助问他。
“……其实啊。”博人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们下午两点钟家长会。我想让老师来参加。”
……多大点事啊，神神秘秘的。
佐助在内心不太雅观地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象征性地先“嗯”了一声。
“因为我们老师前几天才跟老爸告的我状啊。”博人接着解释道，“如果又是我老爸来的话，她肯定还要接着说我坏话。然后没准我老爸一气之下会打我——而且，我手机还在他手上呢。”
“不来。”
佐助无情地答道。
“诶——！怎么这样！”博人停下了脚步，撅起嘴看向拒绝他的黑发男人，“老师，这可是救人一命啊……”
“我又不是你的家长。”佐助伸手指指身后，“你的家长在那儿呢。”
“老师明明说要做我一周的代理爸爸！”博人又开始不讲道理地撒娇，“家长会也是代理的业务之一的说……”
“……”
“拜托了啦老师——呐——佐助老师你最好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佐助被他闹得头疼，看这个小孩是已经摸准了他就是吃软不吃硬，只当自己白给自己找了七天的大麻烦，“就这一次。”
这简直是句废话，一周还能开两次家长会不成。话刚出口佐助就想嘲笑自己犯蠢，大概是跟这两父子待久了智商都会下降。
得到了肯定的博人立刻伸手跟他拉了个勾，什么要他解释迟到的借口都抛到了脑后，蹦蹦跳跳地就朝教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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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虽然讨厌麻烦，但一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答应了博人他就的确会来。本来唯一的麻烦是怎么跟鸣人避过这个话题。结果好在鸣人自己就来了工作得出门处理一趟，他便顺理成章支走了对方，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咖啡厅一直坐着看书到下午一点多。
等到了时间，他刚一回到校门就看见出来接他的博人朝他挥手，那头太阳似的金灿灿的头发在熙攘的人群中都格外惹眼，一下就能认出来。
虽然博人一再保证自己的老师从来没见过工作繁忙的鸣人，所以肯定不会认出来他是冒牌的，那个被称作班主任老师的年轻女性在看到博人把他带进教室后还是面色狐疑。
佐助当然知道原因——他和博人从头到脚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要真是父子才奇怪。
“您好。”女性走上前来朝他点头，本来伸出左手想和他握手，瞥到什么之后不动声色地换成了另一只手，“您就是漩涡博人的父亲？”
“……我是。”要解释细节太过麻烦，佐助干脆放弃了辩解，和她礼貌性握了一下手，“幸会。”
“——其实，今天的活动本身是家校交流会，让家长带着孩子做点活动的。”老师的口吻很谨慎，“不过就像前些天在电话里说的，关于博人在学校的一些表现，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和您单独交流一下——您好，在听吗？”
察觉到佐助对于这个话题有点心不在焉，敏锐的女教师提醒了他一下，忍不住多问了一遍：“是我冒昧，您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是的。”佐助重复，“有什么事您以后电话和我说就好，活动快开始了吧？”
的确快到两点整了，班主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提起嘴角客套地笑了笑，回到讲台上去了。
活动准时开始，先是老师发言和学生们自我总结的环节，家长们站在教室后面和侧边给自己的孩子拍照。会在工作日来的大多是孩子们的妈妈，三三两两举着手机边轻声笑着聊自己的孩子边录像。佐助选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百无聊赖地走神。
轮到博人说的时候，他勉为其难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准备改天发给鸣人。
“好的，那么第一个环节已经结束了，我们请报到孩子名字的各位家长就坐。”老师在讲台上宣布着流程，“下一个环节需要家长和孩子一起合作。”
“笕堇同学的家长……嗯，好的。”
“山中井阵同学的家长……好的，请坐。”
“结乃同学——啊，家长还是没有来吗……那么，下一个，漩涡博人同学的家长。”
“在。”
“到——！！”
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两个——男声。
班主任和每一个家长的反应都差不多，略带诧异地抬头看向两个不同声音的源头。
“博人！你们老师刚刚给我发短信说你家长会，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说——哎？”
鸣人脚底生风地从教室后门冲了进来，看得出来是急忙赶来的。他先是二话不说开始教训博人，话说到一半发现周围的家长包括老师都沉默地盯着他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佐助也在教室里。
“……佐助？你怎么在——喔，博人是叫你来参加了啊……”
如果给宇智波佐助第二次机会，他是死都不会来这什么家校交流会了。
然而现实没有第二次机会，现实就是现在漩涡鸣人和他面面相觑，外加一整圈中年女性火辣辣的惊恐目光。然而这个缺根筋的单细胞似乎完全弄错了事态的重点，把一个本来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迅速复杂化了。
“呃……两位，谁、才是——”连早觉得事态有点不对的班主任这下也有点咬舌头了，她本来以为这个说话声音怎么听都不像电话对面漩涡先生的男人是博人随便拉来的帮手，但两人这似乎很熟络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啊，是我。”鸣人赶紧走近了些，带着歉意向老师点了点头，“因为住在一起，博人他可能图方便就直接让这位来——”
佐助重重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试图阻止这份无心的越抹越黑，然而关键部分已经出了口，他的动作反而像是欲盖弥彰。这下周围本来充满重重疑虑的眼神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复杂了起来。更别提似乎还有一两个人认出了脸上没有一点遮掩的鸣人，窃窃私语声立刻炸开了沸水锅似的四下响起来。
班主任脸上的颜色就像打翻了调色盘，鸣人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产生了奇怪的导向作用，赶忙准备解释：
“我们、不不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个——嘶……”
却一激动又咬了舌头。
佐助发誓，他现在就想找个一米八的洞把漩涡鸣人丢进去埋掉。
“啊……总之、总之……”班主任赶紧提高了音量镇压场面，调节混乱不堪的气氛，“博人同学的……两位——”
她努力地斟酌了一下用词，微微胀红了脸，一咬牙开口：
“两位父亲，先坐下吧。”
……还是先埋他自己好了。
佐助痛苦地闭上眼，不太想面对这个世界。
TBC
说实话这个故事完全不是吸引人的题材，写的时候也散漫安定得要命（笑（虽然确实是有还没开始的主线的
后面应该还很长，跟能看到这里的大家说谢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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