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万火行灯（4）
>>莩兮
>>叔鸣佐现paro，具体设定见首章
>>前文：（3）
（4）
“——所以，衣服也买完了，接下来去哪里玩？”
从商场出来，博人身上套了件正适合现在秋冬季的绒衬运动外套，鸣人脸上则多了一架廉价老土的墨镜。两个大人一左一右走在两边，博人倒着身子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仰头问。
“回去，没空陪你玩。”佐助不客气地回答他，“不是要做我的徒弟吗？那先学会第一条吧：作家是没有周末的。”
“……喔。”
博人瘪了瘪嘴，沮丧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转过身恢复了正常的走姿。
一边的鸣人看着这场景，不禁在心里吁叹他这个辛辛苦苦拉扯了小崽子十二年的爹说话还不如一个天降的老师管用，真是掬一把辛酸泪。
“哦对了！”博人突然又抬起头来，扯了扯佐助的右手衣袖，“老师，我还想回家拿个东西。”
“那你直接回家住不就好了。”
博人这次没有在佐助言简意赅的反对下立刻放弃，睁大了那双独属于小孩子的水汪汪大眼睛盯着佐助看，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
佐助默默地俯视了他几秒钟，长叹了一口气。
“拿什么？”
*****
三十分钟后，鸣人和佐助一起站在漩涡宅门口，看着博人举着个快有他小半身高的纸壳箱出来。
“……这是什么？”佐助盯着那个箱子，“我们家不收违禁产品。”
鸣人在一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博人倒是积极得很，踮起脚把箱子举高高给佐助看。为了配合他的似的，里面毛茸茸的什么东西自己伸出前脚扒住了箱口，探出头来。
那是一只圆滚滚的——猪——他是指——橘猫。
“——。”
一时绝句，佐助对着那只猫眨了眨眼，陷入了沉默。
“呀……这个、果然还是不要把宠物带到别人家去养了吧哈哈哈……”鸣人心虚地抓抓头发，扳住博人的肩膀把他往屋子里推，“对吧博人？”
博人一点也没给他面子，用力摇了摇头：“可是我想带去。”
啊，糟糕，好想打他。鸣人额上跳出个十字型的青筋，用力揪住博人脸两边的肉扯了扯：“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别人赶出去的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拜托你也说他两句啊老师”的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佐助，可惜对方站在一边，似乎也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第一，你自己管好它，第二，离我远点，第三，不要乱跑。”
小孩子答应得无比爽快，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就差把头顶上那根小叶子柄也晃起来。
“还有。”佐助考量着措辞，看着面前两个金灿灿的脑袋和箱子里那个橙黄色毛皮蓝眼睛的肉团团，总觉得三个影子可以重叠起来，“你们家每个成员都是这个风格吗？”
他这个问题一抛出去，三双眼睛同时眨巴眨巴盯着他看。
“……当我没说。”
****
这样看来，两家离得其实不算远，来来回回周转了几趟，再回到佐助家中也不过是半下午。佐助正如他所说的回到书房里去了，鸣人则踱步在阳台上打了半天电话，大概是要处理先前这一天拉下的工作。
快到晚饭点的时候佐助下楼从便利店买了份速食的火锅料回来，放在厨房里煮着，三个人这才算是在客厅里又碰了头。
“一个坏消息。”博人蹲在沙发上，嘟囔着嘴低头，“……我忘带猫粮盆了。”
“我记得你好像和我保证能自己管好它？”
佐助加重了“自己”这个词的读音。
“我以为可以。”博人对着手指，两根眉毛撇了下来，“毕竟平时我也不怎么管它……都怪我老爸啦，他都不提醒我。”
“……我也忘了。平时工作没什么时间照顾它。”
鸣人诚实地说。
“这只猫平时到底是谁在管？”
面对佐助的疑问，鸣人和博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它是怎么能活到今天的？”佐助看了看它起码有十几斤的身材，“——还能长成这样。”
“大概是自立更生。”鸣人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腮帮，“我是说，呃……自己在家里随便翻吃的。”
“那它最好在我家别这样。”迅速给这只猫下了最后通牒，佐助觉得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有点痛，“小鬼你去玄关那边拿个盒子来用。”
博人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跳下沙发一溜小跑窜到玄关边上开始翻找。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排深棕色半透明的玻璃瓶子，都撕掉了标签，有的空有的半满，里面大多是一些白色的圆片。
“是这边的瓶子吗？”
博人拿起一个空的，远远地对着佐助晃了晃。
“不是。”佐助头也不抬，“那是药，看右边。”
博人顺着他的指示找到了一个拿来装杂物的金属小盒子，赶紧跑过来放在桌子上。鸣人认了终究还是自己的活，把盒子拿去洗了洗又倒上猫粮，递到窝在纸箱里的猫嘴边。
橘色的胖猫用鼻子拱了拱餐盘，又用爪子拨拉了一下，却不急着吃，而是摇着尾巴绕着它转来转去，用头蹭离得最近的佐助的腿。
“……你这粮食没问题吗？”
经过刚才的对话，佐助显然有点不太信任他们俩养猫的经验。他皱了下眉，随手抓起一把猫粮探到它面前晃了晃。谁知道这猫这次却半点也不犹豫，往前一拱扑进佐助臂弯里就去舔他掌心里的食物。
“唔——”佐助给它小小惊了一下，动了一下却没能把手从那具胖乎乎的身体下抽出来。
那只猫吃得欢腾，一嘴小白牙亮得反光，粉嫩嫩的舌头不住地在佐助手心里舔来舔去，满脸的毛蹭得他直发痒。佐助想把粮食给它倒进盒子里，可它偏不松爪，非要抱着佐助的手，在他复杂的目光里舔得那只手上到处都是口水。
“我觉得猫喜欢老师。”
博人下了结论，鸣人也默默地点头附议了。
厨房没关门，小火锅过了火热起来，泛出咕噜咕噜的滚水声。熏然的白色水汽飘出来，没多远就散了。客厅里三个人围着一个纸箱坐成个半圈，像小朋友做观察实验一样看着那只猫不紧不慢地从佐助手上飨食。
“老师你不考虑养个宠物吗？”博人已经趴在了沙发上，两条腿一踢一踢地问，“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
“麻烦。”
佐助已经放弃了挣扎，摊着一只手任那只猫折腾，驳回了博人的意见。
“可是我觉得老师蛮温柔的，养宠物多好啊。”博人冲他笑笑，“你看，猫也喜欢你。”
“……它就没有名字吗？”佐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不要说你们连这个都没做。”
“有啊。”博人指指旁边刚挂下电话的鸣人，“这个老头起的。”
“叫什么？”
“猫。”
“……姑且我也知道这不是别的物种。”佐助感觉自己的智力被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挑衅了，干脆转头直接问鸣人，“所以，这位成功人士——你给它起了什么名字？”
佐助还不忘小小地讽刺他一下，顺便在心里想好了最烂的预设。作为创业人士，最不济也就是给宠物起名叫什么“招财”“进宝”之类的。
“……猫。”鸣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就叫‘猫’。”
“……。”
佐助脸上一贯冷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了长久以来第一道裂缝。
“这真的不能怪我。”鸣人举起双手迅速辩解道，“它是博人刚出生的时候养的……所以我当时就写了几个名字放进纸团里让博人来摸一个的。”
“虽然我很想直接问为什么会把这种名字作为备选项。”佐助用他傲人的逻辑思维理清了其中隐含的关系，“先让我听听剩下的几个。”
“拉面，博人，螺旋丸。”鸣人掰着手指认真地一个个数出来，“我还指望他抽中‘博人’呢，我觉得同一个名字挺不错。”
“我觉得你儿子的手气不算差。”
佐助中肯地评价道。
长叹了一口气，宇智波佐助觉得他快有小半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偏偏还是他完全不想搭理的对象之一。好在这时厨房里煮饭的电饭煲发出清脆的跳键声，他这才能脱离这场幼稚的谈话。
随着他往厨房去，猫也蹦下沙发亦步亦趋地跟着。鸣人突然心生一种继儿子之后猫也要被拐走的悲凉感。
******
这顿饭吃得不快也不慢，三个人分坐在餐桌一角，距离不远也不近。冬天还没完全到，室内暖气趁着火锅的热气熏得人面皮发暖，即使是半个陌生人，坐在一桌上也心生起点亲切。随着最后一粒米消失在碗底，鸣人竟然觉得这种久违的气氛令他稍微有点怀念。
“那我先回去了。”怀念归怀念，鸣人还是公事公办地起身，“多谢款待。……博人你——不愿意现在跟我回去的话，就住在这里听话点。”
“哎？”博人抓着筷子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鸣人又看了看佐助，“老爹还要回去吗？不留在老师这里？”
说到底十二岁的少年怎么也不可能真的硬下心肠讨厌自己的家人，顶多只是成天把讨厌挂在嘴边来抱怨鸣人作为父亲的那点失格部分。之前是博人怎么也不肯跟鸣人回家，这会儿他要回去，少年又因为觉得要失去难得的相处机会而可惜。
“不想我回去？”
鸣人抓住了他的把柄，调笑似的问。
“呸呸呸，自作多情。”博人做了个鬼脸，“回去就回去，赶紧回去，我才不跟你回去呢！”
“真的？”
“当然了白痴老头！”
“……事先说一句，只有两个房间。”佐助不知道第多少次叹了口气，在心底再次缅怀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安定周末，然后卖了两个人一个台阶下，“要留下来你俩就一起睡。”
“不要。”博人果断地拒绝了，“会染上大叔臭，我要和老师一个房间。”
“提醒你一句。”佐助耸了耸肩，“严格来说我比你爸爸更接近大叔这个概念几个月。”
“不管！老师是老师——”博人下意识地话冲出口才觉得哪里不太对，瞪大了眼睛就差一下蹦到椅子上问，“……老师你比我爸爸大？！”
“差不多同年。”鸣人委婉地安抚了他一下。
少年看起来一点也没被安抚到，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了半天都没缩回去——要知道，他一直以为佐助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当然，也不是说他长得年轻到不能相信有三十多岁，只是一说和那个让他超级不爽的老爸是同年代的人，就觉得距离一下子拉远了好多。
“所以呢？”佐助没有给他继续消沉的时间，“事先说清楚，谁也别想跟我睡。”
“那这样好了，博人就睡昨天那个房间。”鸣人伸出手指提出自己的规划，“我在宇智波先生房间里打个地铺就好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提议还算合理，至少还算得上主客有别，可刚才还和他们一来一往搭话的宇智波佐助突然陷入了沉默，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下来一瞬间。
“……啊、不愿意的话就算了的说——我睡客厅也可以。”鸣人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连忙有点笨拙地解释道，“不、不然我还是回去好了——”
“客厅就好。”佐助神色有一丁点不自然，口气也放尊敬——换句话说就是疏远了一点，“不好意思。”
博人读不懂在大人之间流转的微妙空气，他仰头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结果对他而言还算满意，就兴冲冲地抱着猫回他临时借助的那个小房间了。佐助无言地回身给鸣人拿夜里的盖被，鸣人没麻烦他动手自己抱回了客厅。
天色其实还不晚，三个人就这么分着地方睡下，博人大大咧咧开着门，另一边佐助则把门轻轻地掩上了。
*******
鸣人是一大清早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摇醒的。
“嗯……嗯？”他睡眼朦胧地抓着被子，模模糊糊地聚焦着眼前的人，却是平时不到日上三竿都不愿意起床的博人，“怎么了？”
“嘘——”博人示意他小声点，“老师还在睡觉。”
“喔。”鸣人乖乖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了？”
“猫不见了。”博人摊开手，“我早上起来上厕所，就发现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没看见的说。”
“……等等也许就出来了。”
“才不啦！如果在老师家里搞破坏的话——”博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会被赶走的。”
于是鸣人最终只好乖乖起床陪着博人找猫，但既不清楚佐助家的构造又不敢发出声音，无异于没头苍蝇。好在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灵光一现，朝某个方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果然没错。
“博人——”
少年听见身后有个压低到极点只剩气音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鸣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从佐助的卧室里往外探头。
“你进去干嘛！”少年轻手轻脚地窜过来，“老师还在睡觉吧！”
“不不不，不是啦，你看——”
鸣人像是什么电视剧里演的不法分子接头似的跟少年面对面压着嗓子说悄悄话，他往房间里走了几步，轻轻拉起床上的被褥一角。
只见猫安逸地卷着胖胖的身子窝在佐助怀里，尾巴和左边的空袖子卷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微微的呼噜声，与旁边人的呼吸周密地交织在一起。佐助眼脸闭合着，睫毛随着呼吸起伏微微地颤动。
这样看来他的确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甚至就像是——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呜呜呜啊！！”
鸣人被吓得手一松“咚”地一声朝后摔在卧室地板上，面前的佐助半睁开了眼睛，轻微的低血压让他没好气地冷冷盯着鸣人看。
“对、对不起的说……”鸣人摸了摸撞痛的脑袋，“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第一次推门。”
“那你为什么不……”鸣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突然一个想法掠过他脑海，就这么不加考虑地出口了，“难道说你还挺喜欢抱着它……”
“给我出去。”
佐助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颇不自然地把脸转向房间另一侧，极其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那猫呢？”
鸣人小小声问了一句。
“……随便。”
于是乎，继博人之后取得在这个家合法睡床权的是一只肥猫。至于鸣人，还得继续和他的沙发为伍一阵子。
TBC
养猫！快到冬天了，好希望变成肥猫被助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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